听说澳大利亚人来考察时,47岁的马超祥(音)正在青藏高原上的葡萄园里干活。那是5月份,中 国边境关闭,但他突然被要求整理车间并清理通往酒厂的道路。
前往青海的酿酒商们肩负重任。澳大利亚酿酒商在中 国的高额关税下苦苦寻求突围,他们需要找到一条走出困境的路。
今年3月,中 国商务部宣布将对澳大利亚葡萄酒征收高达218%的反倾销关税,为期五年。这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在可预见的未来,澳大利亚葡萄酒不会重返其大的市场。
在中 国西北部的贺兰山东麓和黄河沿岸,来自澳大利亚两大酿酒商——富邑葡萄酒集团(Treasury)和美誉葡萄酒公司(Accolade)的代表正在寻找绕过封锁的方法。关税适用于从澳大利亚出口的澳大利亚瓶装葡萄酒,而不包括在中 国或其他地方生产的澳大利亚品牌葡萄酒。
他们参观的是中 国新兴的葡萄酒产业中有前途的葡萄园之一,这个区域被当地称为“葡萄种植黄金地带”。在青海,葡萄采用黄河水灌溉,横扫山谷的晨雾带来了适宜的小气候,附近的宁夏更是被誉为“东方波尔多”。但我国的酒庄主一直努力在以进口欧洲、南美和澳大利亚(加征关税前)等国葡萄酒为主的本国市场站稳脚跟。
中 国葡萄酒生产商表示,尽管两国外交关系紧张,但与澳大利亚葡萄酒巨头的合作将是双赢的。当地政府也同样如此,他们希望疫情期间在经济困难的地区促进业务发展。
“他们到达的前几天,我们被要求清理这里的车间和道路。”马超祥说,“参观结束后,宝珈珑(酒庄)告诉我们,今年是有希望的,不用担心钱。”
类似的故事也在宁夏贺兰红酒庄上演。
“有一个澳大利亚代表团在5月份访问了我们公司,讨论合作事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员工说,因为他们没有被授权公开发言。
永宁县某酒庄的经理马锐(音译)证实,世界大的葡萄酒公司之一、奔富品牌母公司富邑葡萄酒集团与葡萄酒行业相关政府部门进行了对接,并参观了该地区的一些酒庄。
马锐对与澳大利亚人开展更多合作的前景感到兴奋。“它的风格更适合国人消费。与精致的欧式餐饮风格不同,澳式风格更加自由开放。开放的饮酒环境只需要较少的准备或简单的程序就可随心享用葡萄酒。”他说。
马锐说,中 国进入了葡萄酒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即使是年轻的葡萄酒生产国,如澳大利亚、新西兰、智利、南非,也有超过100年的酿酒历史。我们需要在10-20 年内赶超它们,因此现代管理是必须的。澳大利亚在农业现代化方面非常强大,它生产出了品质非常出色的标准化葡萄酒,未来对我们有强大的借鉴价值。”
宝珈珑酒庄总裁丁丽菲(音)对此表示乐观。她说,美誉葡萄酒公司打算“在12个月的考虑期后持有我们公司40%的股份”。
当地的青海省商务厅表示,美誉旨在对宝珈珑酒庄进行“战略投资”,以“共同促进品牌推广,扩大生产规模”。
但是5个月过去了,双方并没有签署任何合作伙伴关系,为澳大利亚游客准备葡萄园的工人仍然自掏腰包。
“谈判破裂了。”丁丽菲说,她推测,尽管关税和准入限制对美誉造成了负面影响,但前景仍然乐观。
工人们说,宝珈珑酒庄现在正在努力维持生计。“公司现在没钱了,”马超祥说,“既没结算村民的土地合同,也没有结算劳动合同。”
丁丽菲感叹,她希望女儿继续做葡萄酒生意,但苦于没有外资,尽管国内对葡萄酒的需求巨大,但年轻的葡萄酒行业不太可能有大的突破。
“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在亏损,我有时会考虑退出。我们有工匠精神,努力酿制优质的产品。”她说,“我们的葡萄酒品质在4到5年内能够与法国酒庄竞争。但如果政府不支持我们,允许大规模进口葡萄酒,我们怎么办?”
富邑和美誉均拒绝了采访请求。美誉葡萄酒公司亚洲董事总经理Peter Dixon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在中 国已经建立了长期的商业关系。
“我们始终乐于探索在范围内发展美誉葡萄酒业务的机会,但我们可以确认,并没有计划在中 国投资一家酒厂。”他说。
目前,澳大利亚的大型酿酒商正在试图以其他方式进入这个价值520亿美元的市场。美誉考虑在香港进行首次公开募股,富邑发言人强调了其计划推出来自美国和非洲的澳大利亚葡萄酒品牌。
“在内地,富邑将继续投资于产品组合。”富邑的年度报告称,“2021年下半年的亮点包括推出奔富加州系列和产自南非的洛神山庄(Rawsons Retreat )。”
IBISWorld的高级分析师Matthew Reeves表示,“即使采取了这些变通方式,2021-2022年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在中 国的前景看起来也非常黯淡。”
澳大利亚的竞争对手迅速瓜分了市场份额。上海研究公司Nimbility告诉《福布斯(Forbes)》,在截至6月的半年中,法国葡萄酒的份额从28%增长到35%。与此同时,智利从16%上升到 23%。
澳大利亚去年这个时候占总进口额的40%,现在只有6%。“当澳大利亚撤出,智利、阿根廷就会迅速进入。”马锐说。
(来源:华夏酒报 记者 徐菲远编译 文字、均出自《悉尼先驱晨报(Sydney Morning Herald)》)